mortal flame

神父与海妖

       单性转预警分界线

  神父与女犯人的架空设定:  神爱世人,半颗心装世人,半颗心却唯爱你

  灵感来源末尾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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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圭英坐在窗口,铁栏杆在她脸上映出一片明暗的竖条纹,显得越发苍白。空气能见度意外的很不错,清晰地看见远处水底各种颜色的鹅卵石。但这座监狱的季节已经搁浅,霜会融化,太阳光温暖,耳畔常常回荡着空旷的异响。

  

       下午放风时,一个男人远远闯入圭英的视线,她斜睨着那人利落的短发,雕塑般的面容,挺直的脊背和一丝不苟的长袍,眼光把他描摹个遍。这是监狱请来的宣讲布道为犯人们“洗涤灵魂”的神父。

  

       讲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圭英的心思似乎在这个午后醉在神父抿嘴时的酒窝里,不复醒来。宣讲完毕,注意到圭英的视线,神父略点一点头,神情淡漠而庄严,转身离开。

  

       神父每周都来讲,圭英便每周都去听。每次一个眼神的交汇,依然是淡漠的,不曾多一秒的停留。

  

       典狱长说神父下周不会再来的时候,圭英站在神父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对他表白,笃定地说,您或许嫌弃我不洁,或许觉得我需要赎罪,或许认为我这样的人如蝼蚁不明白什么是爱,但我要告诉您,我这样的人,恰好知道什么是爱。神父像是被她忽闪的长睫毛扰乱了心绪,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就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恰恰相反,正是你这样的人道出的才是最确切最纯粹的爱,因为你见了太多与爱相背离又擦肩而过的东西。爱不是一时的欲望,不是暴虐,不是占有,不是舍弃,爱是抛开这些后你依然感受到的强烈的心之所向。爱需要长久的证明。

  

       圭英眼睛睁得圆圆,两颊绯红,我会证明给您看。神父绕过她身侧,走向大门的身影忽然摇晃一下,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圭英是因为杀了一个男人进监狱的。五年前在羡慕地观赏过教堂的唱诗后回家的路上,天色不早,被尾随拖进隐蔽的灌木丛后。被按在地上时圭英抓了石头狠狠敲在对方的头上,又将晕了的他推进河里。

  

       圭英刑满释放,回到母亲的裁缝铺帮忙。她定期去教堂祈祷,告解,接待她的神父各不相同,而她真正期望的,是那一个。偶尔,有为数不多的几次机会,真的遇到了他。圭英紧盯着他微阖的眼,由于紧抿嘴唇而浮现的酒窝,平静的语气把心事讲给他听。她母亲的酗酒,母女关系的恶劣,监狱里几年的苦痛,对唱诗班的喜爱,那个强奸犯造成的无法磨灭的阴影......无论告解什么,最后总会以这样一段话结尾,我现在依然爱着您,但我明白您不会接受这份心意,您对待我正如对待所有请求赎罪、请求解脱的人,但我不是来赎罪的,我来是请求上帝知道我的心意,让您知道我的心意。隔着小木板,神父坐在光线昏暗的小房间里,听圭英一遍遍地道出心事。他静静听着,每一次只在结尾时回答道,上帝会知道的。圭英追问,那您呢?神父没有再出声。

  

       和母亲之间的矛盾已经达到无法调和的地步,一个雨夜,喝醉的母亲毫不留情用藤条抽打在圭英背上,大声斥骂,赶她出去。圭英跑出门,雨倾盆而下,她不知所措攥紧单薄的衣物,咬着嘴唇瑟瑟发抖,一夜徘徊。

  

       终于恢复意识,一睁眼却看到心心念念的英俊面庞正在自己身前,一脸关切。是在做梦,圭英这样下了判断。努力挣扎起身,却被一阵头痛欲裂按回床上,哎呦之声不绝。

  

       是神父救了她,早上正要出门时却发现门外面色灰败发丝散乱浑身湿透的圭英倒在地上。饿了许久的圭英狼吞虎咽时知道了这一切,她放下食物,郑重地表示感谢。迷茫徘徊时居然信步走到神父家门外,圭英理解为这是上帝的旨意,在胸口画十字。

  

       神父告诉圭英,他可以帮她加入教堂的唱诗班。圭英脸颊激动之下腾起两朵红云,眼中立刻闪出奇异的光芒,这光直逼视他,几乎要把他灼伤。他有些狼狈地扭过头。第一次听到圭英唱歌时,神父长久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现出松动。歌声醇厚甜蜜,动人心魄,声浪碰到群山,群山发出回响,声浪越过河流,水声演出伴奏,一直唱进人心里去,几番回荡往复,余韵辐散到遥远的地方。

  

       于是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有了歌唱的圭英终于觉得生命完满起来。但明明离神父更近了,心里的距离却从没有更进一步,他对她和对待所有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救她也不过是众多善举中的一个。

  

       圭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关于神父和她关系的猜测,关于一位英俊善良的神父与女犯人的编排。她却高兴不起来,异乎寻常的愤怒,她容不得如此高尚的人被流言蜚语亵渎。尽管心底也有仿佛可以把他拉下神坛的隐蔽的快感。

  

       为什么救我却不爱我。

  

       圭英在夜里总是点着灯,反复在纸上写当初神父告诉她的话,爱不是一时的欲望,不是暴虐,不是占有,不是舍弃,爱是抛开这些后你依然感受到的强烈的心之所向。爱需要长久的证明。每每写到这里,她赌气发狠说,我会证明的。

  

       她抄写了很多个夜晚,直到一天晚上改变命运的怪兽呼啸而来。圭英不知道面前这个络腮胡子满脸横肉的男人是怎么找上门的,看到脸的第一眼,她立刻判断出,这是那个她杀掉的男人的兄弟,太像了,浑浊的眼睛恶臭的味道。寻仇么,圭英被他亮出的刀子闪花了眼睛,脑子里浆糊开始沸腾飘忽。电光火石间,圭英感到一股巨大的温暖的力量将她推出去,她被掀倒在地,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两个缠斗的身影,以及地上的一大滩血迹。是的,刀子扎向了神父的要害,喷薄而出的血甚至溅到了她身前,星星点点,红的刺目。她痛苦得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泪不受控制涂满面颊。

  

       歹徒终于被制服。众人要将几乎可以断定无法再抢救的神父送到大夫那里,神父面色如纸一样惨白,却费了很大的力气坚定地左右摇头。他转向呆滞了很久仿佛被抽空灵魂的圭英,露出他们相遇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圭英刚刚才发现,原来他脸上可以出现这么深的酒窝,如沐春风。原来临死的人也能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啊,圭英木然地走过去跪在他身边。

  

       神父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力气已经不允许了,圭英咬咬牙,执起他的手,做出这个她心里认为无比僭越的动作,已经准备好从他濒死的脸上看到鄙夷的神色。然而,她感受到手被逐渐攥紧的力度。哪里来的力气,她心下讶异。神父嘴唇翕动,圭英只得俯身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借着断断续续的气声拼凑完整。

  

       他说的是,你向上帝证明的一切,我都知道。

  

       于是所有人看着这位唱诗班的修女痛哭失声,失去所有庄严的修饰。心被撕扯,搅拌,流血,如果这粉碎的心再植回胸腔,也不过只剩一潭死水,尊严也一样。

  

       上帝知道一切,而我知道你的心。长久地倾听另一个人为自己震颤着的心跳。如果不是知道你的爱,不会这样善于保持安静,如果不是接受了你的爱,不会默许你这样爱下去,如果不是也对你动了心,不会在某些时候居然需要极力克制神思恍惚。

  

       我真的信上帝吗,不,我只是信你而已。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不会让我的生命如此糟糕。圭英在心底发出冷笑,宛若撒旦。

  

       第二天,教堂的人们发现圭英消失了,彻彻底底,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

  

       很久之后,一位旅人来到这个镇上,向人们谈论他的见闻,尤其是绘声绘色描述了在另一座城市里酒馆偶遇到的一位兼具冷艳与风情的红裙女郎,她神秘莫测,脸上永远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一开口唱歌,就会把每个听到歌声的人,都变成贪心不足的犹大,颠倒红尘的阿斯莫德,无恶不作的路西法,看似去往极乐天堂,但其实已经倒伏在地狱中。

  

       有那么几个时刻,靠在角落的红裙女郎会突然抬眸,死寂无神的眼眶内倏而波光流转,鬼惑力泉水一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纯净与羞涩,仿佛面前站着爱人在对她温柔微笑。神情清澈而迷蒙,诡异的有种向死而生的幸福。

  

       于生命这片海洋里踽踽独行,罗盘丢了,怎样才算前进呢,要活下去,唯有化身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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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太太们的图,太漂亮了,各位请代

  第一次做圆规饭,怀着激动的心情期待小红心小蓝手🥳,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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